在杜尚别的日子里 [复制链接]

    在杜尚别的日子里
    本报杜尚别特派记者　吴志强　谢荣
    
    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中央公园里的白桦树叶已经凋落殆尽，柳树也开始泛黄，而冷杉则依然葱绿。同公园中多彩的秋日遥相对应的是北面高山上的皑皑白雪。
    三百多公里外的阿富汗战争，把各国记者吸引到同阿富汗有着一千多公里边界的塔吉克斯坦。我们新华社报道组一行三人也已在中央公园北侧的塔吉克斯坦饭店驻扎了两个多星期。
    
    武装护卫应运而生
    不少国际组织的工作人员也来到这里。饭店一层的三部电梯旁常常堆满了刚刚抵达或者准备出发的记者的行囊。
    饭店服务台前的告示栏早已贴满了用各种文字打印或者手写的通知与广告——有转让小型发电机的，有求购睡袋的，有自荐做翻译的。电信服务公司、美容店和健身中心也贴出了广告。
    几批外国记者在阿富汗遇难后，告示栏上又出现了提供武装护卫的广告。广告声称保安公司的美国成员由美特种部队退役人员组成，可为客户在阿富汗提供全程保护。
    白天，大堂里的投影电视一直播放英国广播公司的电视新闻，供人们及时了解阿富汗战况。电视机后面本是纪念品柜台，可摆在那里的最大物件却是日本产的小型汽油发电机，售价1400美元，是专为进入阿富汗的记者准备的。到了晚间，当记者们在自己房间里埋头写稿或者泡在酒吧里消磨光阴的时候，大堂重又成了当地人的世界———电视里播放的是俄语新闻或娱乐节目。
    下厨房自做蛋炒饭
    大批外国人的拥入，给杜尚别的服务业带来了不少生意。各大涉外饭店几乎全部爆满。客人来自世界各地，口味各异，吃饭成了大问题，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吃惯中餐的人来说。
    杜尚别本来有一家中餐馆，后因经营不善关闭；在一家号称韩国餐馆的地方，老板娘唯一能够做的韩国菜是朝鲜冷面。于是我们就过起“与馕共舞”的日子，一顿饭就是一碗汤，外加当地人的主食——馕。
    这样熬了几天之后，我们开始想办法：到饭店餐厅的厨房里自己动手做饭。那里从主厨到服务员都很友好，一面主动打下手，一面细心观察。几次之后，他们已经能够为我们烹制鸡蛋炒米饭和鸡蛋西红柿面了，尽管味道还不是十分到位。
    东方餐馆的缺乏，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塔吉克斯坦开放程度依然有限，同时说明这个国家要彻底走出内战的阴影尚需时日。内战虽然结束好几年了，但这里的许多设施依旧是苏联时代留下的底子。我们所住的塔吉克斯坦饭店建于1975年，饭店里使用的电梯是1974年的产品，开关门时常常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警察巡逻确保安全
    发完稿子和图片之后，我们常常出去散步。夜晚的杜尚别一片寂静，街道上行人和过往车辆极少。空气中飘着一丝丝树叶烧过的气味———这里的环卫工人常常就地焚烧路边的落叶。
    在离饭店不远的中央商场前面，我们结识了值夜班的当地警察哈比卜和巴哈季奥。他们的月薪是20索莫尼，约合8美元（1美元合2·5索莫尼），略低于9美元的全国平均工资。他们没有专门的宿舍，借住在亲戚朋友家里。
    哈比卜和巴哈季奥都是25岁，不同的是哈比卜已婚，而巴哈季奥仍是光棍一条。原来这里结婚的开销很大，新郎要为新娘、新娘的父母和亲戚购置新衣，还要请上“半个城的人”喝喜酒，花费少则上千美元，多则两三千甚至四五千美元。哈比卜虽是乡下人，但家境稍好，亲朋好友帮忙凑足了近1000美元办了婚事。巴哈季奥来自三百多公里外的山村，为了省钱已有两年没回家。凭他20索莫尼的月工资，不知何时才能娶上媳妇。
    我们算了一下，按照杜尚别城郊最大的菜蔬市场上11月17日的价格，20索莫尼可以买到5公斤羊肉，或者16公斤大米。市场上土豆、胡萝卜、馕等相对便宜，可以保证老百姓的基本食品需求。
    聊得正欢时，哈比卜和巴哈季奥突然静了下来，目光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原来是他们的上司巡查来了。我们所在的市中心管区，共有一百多名警察，每个班次都有三十来人巡逻。为保障大量拥入的外国人的安全，我们所在的塔吉克斯坦饭店四周，昼夜都有警察巡逻。警察的严密部署让人们隐隐感到邻国阿富汗战争的影响。
    少壮旅长谈论时局
    阿富汗战局发展很快。塔利班武装节节败退，北方联盟则势如破竹。作为邻国，塔吉克斯坦军方人士是怎样看待阿富汗局势的呢？
    24日上午，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杜尚别以北约7公里的塔内务部特种部队作战旅的司令部，拜访作战旅长苏赫罗卜·卡西洛夫少将。他认为阿富汗的战争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塔利班武装之所以退到深山峡谷之中，是要避开美国的大规模轰炸，保存有生力量。他们将来会在坎大哈以南的地区展开游击战。美国人如果在阿富汗单独作战将会非常困难。
    卡西洛夫少将现年40岁，曾随拉赫莫诺夫总统访华，对中国很友好。他领导的作战旅成立于1992年内战爆发之初，目前有官兵3000人，是塔吉克斯坦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精锐部队。作为内战期间成长起来的少壮派将领，卡西洛夫深得总统拉赫莫诺夫的信任和赏识。1998年，他在三天之内平息了北方的一次军队哗变。他现在乘坐的“美洲豹”轿车就是哗变平息后总统奖励的。卡西洛夫说他本人的月薪是180美元。手下的军官按官阶的高低从40美元到100美元不等。在局势紧张的时候，他们还能得到政府的额外补贴。士兵们都愿意在这里服役。相对于塔吉克斯坦国内9美元的平均工资来说，特种部队的待遇在这里的确是很高的。
    采访临近结束，卡西洛夫命令入伍半年的特种兵们在基地的训练场为我们演练擒拿格斗。装甲部队还为我们专门表演了装甲车训练的场面。有人点燃了一堆干草，浓烟伴着装甲车卷起的尘土在空中飞扬，给人以一种置身沙场的感觉。
    次日中午，卡西洛夫少将驱车来到我们下榻的塔吉克斯坦饭店，在那里设宴款待记者一行。卡西洛夫愉快地回忆起他访问中国的情景。
    没有日报的新闻界
    塔吉克斯坦虽然已经独立10年，但由于这里在苏联时代就是边远地区，经济发展本来就很落后，加之多年的内战以及塔阿边境局势长期动荡不定，现在塔吉克斯坦的经济尚处在恢复阶段，百废待兴。
    最让记者头疼的是这里的新闻业相当落后。刚到这里时，我们总想买份当天报纸，以了解当地情况。但问遍了报亭都没有。后来才知道，这里就没有日报。当地出的俄文报纸都是周报，一份是《杜尚别晚报》，一份是《亚洲特刊》，时效很慢，且内容没有深度。在这里看不到俄罗斯有影响的报纸。我们在这里采访得到了塔吉克斯坦通讯社（国家通讯社）的大力帮助。塔吉克斯坦通讯社社长卡里莫夫对新华社非常友好，我们每次登门，都是他亲自接待。我们进行的许多采访都是塔通社的同事帮助安排的。
    塔通社现有员工100名左右，没有自己的办公楼，所发电讯还不能通过电脑接收。有一天，卡里莫夫社长把我们引进了塔通社的计算机房，请我们帮忙连接一台打印机。机房里除了一台康柏一体机比较新之外，其它设备都相当于国内10年前的水平，操作系统用的还是视窗3·1版。需要连接的是一台韩国产的“现代”打印机。由于既无说明书，又无驱动程序，已经无法使用。问机房的小姐打印机坏了多久，她说有4年多了。
    卡里莫夫社长说，塔通社的人均月工资为六七美元。原来的总工程师技术精湛，每月才拿15美元，已经跳槽到一家银行去了，现在的月薪是250美元。塔通社有许多像总工程师那样的员工另谋他就。俄通社—塔斯社和俄罗斯新闻社等媒体驻杜尚别的记者都是从塔通社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