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的两个儿子 [复制链接]

    【香港《明报》４月１３日报道】题：两个绝症孩子的爸爸（作者利萨·波拉克）
    迈克尔·赫希贝克从来很少提问题，即使那天也一样。那天，爸妈告诉他，他害了跟正在垂死的哥哥一样的病，得移植他妹妹的骨髓才能救回他的生命。那天，他５岁。
    那是１９９２年的夏天，迈克尔学会像大人一样从电视上看棒球赛。他和爸爸一起看。他爸爸是美国职业棒球裁判约翰·赫希贝克，为了两个儿子的病而休假在家。也许人们会想，赫希贝克在上季球赛中被金莺队二垒手阿洛马一口痰吐在脸上，那一定是他平生最不如意的事。但事实不然，且离此很远。最不如意的事是，他的儿子全被诊断患上致命的脑神经病。
    跟父亲同一名字的约翰在１９８４年出生，迈克尔小他两岁。他们拥有一样的东西，拥有爸妈和两个妹妹的爱，拥有同一个大房间，拥有同一样经过异变的基因。那基因悄悄地从祖母、母亲那儿传给孩子；悄悄地，因为它不会拿女孩的命；悄悄地，因为它太罕见，人们连听也没听过。它的名字太长了，人们只管叫它ＡＬＤ。
    小约翰本来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却突然离奇地、悄悄地变得不同。他是在一年级出问题的，电脑扫描说，他的大脑里有白点。还不只是约翰。赫希贝克夫妇的两个小女儿都带有ＡＬＤ的基因。更糟的是，他们５岁的迈克尔也患了和他哥哥一样的病。
    今天，主诊医生莫泽还记得赫希贝克当时的表情。他抓着医生的手哭着求他说那不是真的，他不会失去两个儿子。
    迈克尔的身体还够强壮，可以接受妹妹的骨髓。小约翰却不行了。
    妈妈领他探望哥哥，回酒店后，妈妈用临时炉灶煮医生建议的食物。她插上煎锅的电源，煮鸡配粟米片。她把吃剩的倒进马桶冲走。她轻了１５磅——她儿子不能吃的，她又怎能下咽？
    小约翰在被诊断患上ＡＬＤＩＩ个月后与世长辞。骨髓移植使迈克尔的病不致恶化下去，但他会不会没事，答案是永远不知道。
    赫希贝克渐渐重拾裁判的工作，有时甚至觉得，工作是一种释放。“在球场上，没有事能分我的心。每天我会花２１小时想孩子，另外的３小时就是棒球。”迈克尔现在念三年级，每天服８片药，视力衰退。他会用力地跟你握手，笑得连你也忍不住笑。他会带你看他的房间说：“这些是约翰的东西，有些是我的……他病了，死了……约翰还在我们家中，只是看不见罢了……他是我们的天使。”
    （此文获今年普利策最佳特写奖，原题为“裁判的两个儿子”，发表于美国《巴尔的摩太阳报》——本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