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战轶闻-------苏美秘密空战 [复制链接]

    【香港《远东经济评论》４月２２日一期文章】题：一场秘密的战争──美苏两国空军曾在朝鲜战场发生直接冲突（作者伦敦大学皇家学院战争研究所客座研究员乔恩·哈利迪）
    美、苏两国发生武装冲突曾经是人们在冷战时期的恶梦，人们几乎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一事态的发生，因为许多人认为这肯定会导致一场大决战。实际上，美、苏两国曾有过一次战争，不过它们两国都保守了这个秘密。事情发生在朝鲜战争期间。两个超级大国的军用飞机在朝鲜和中国东北部分地区的上空对垒过两年多，而外界却无人知晓。苏联空军受命参战
    在经过几年的调查研究之后，其中包括熟读了俄国和美国有关刊物并采访了参加那次战争的两国当事人，才把１９５０年至１９５３年战争期间所发生的各种事情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画。现在还不清楚，在这些空战中各方究竟损失了多少架飞机。俄国人承认他们损失了３４５架，同时声称他们击落了１３００架美国飞机，有１０００多人丧生。然而美国损失的大多数飞机似乎是被地面炮火击落的。
    苏联直接参与空战的秘密早在１９６９年就泄露出来了。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去年证实了此事。美国方面，那时的国务院政策计划处主任保罗·尼采也已证实美、苏两国这次的战争。
    苏联空军中将格奥尔吉·阿格耶维奇·洛博夫是这场戏中的主角。他对本刊记者说，１９５０年８月底，他受命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美国飞机一直在紧靠苏联边界的地区进行轰炸。苏方忧心忡忡的地方指挥官极想动用俄国最好的米格—１５飞机。洛博夫说：“我违反了许多规定，但得到了一些飞行员的帮助。”
    １９５０年１０月８日，洛博夫所在的基地、靠近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苏哈亚列卡遭到美国喷气飞机的轰击
    ──这是冷战时期一个超级大国的武装力量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对另一个超级大国的领土进行袭击。在否认这一事件后过了１１天，华盛顿说这是个意外事件并表示道歉。
    就在苏哈亚列卡遭到袭击的同时，莫斯科和北京正在就苏联为赴朝鲜的中国部队提供空中掩护问题进行谈判。斯大林曾使中国人确信苏联空军将与中国军队同时投入战争，但他后来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中国军队在没有苏联空中掩护的情况下进入了战争，尽管斯大林后来同意提供某种程度的空中支援。
    当斯大林于１１月初决定投入一些空军部队时，他希望予以“巧妙地否认”，即意味着保密。他要求他的飞行员在苏联领土以外的地方投入战斗。洛博夫和他的３０３师的部分部队从苏联远东调到中国东北丹东附近的一个机场。该机场位于鸭绿江附近，靠近通往朝鲜的大桥和主要补给线。中国人执行空中作战任务，但俄国人则采取单独行动。洛博夫说：“我直接受命于莫斯科。”苏联的标志被抹掉
    飞机上的苏联标记抹掉了，涂上中国的标记。飞行员不许戴身份证明牌而且还要签署保证书，保证不透露他们是从哪儿来的。第一批部队穿的是中国军装（卡其布上衣，蓝裤子和桔黄色长筒靴），后来一些部队装扮成朝鲜人。他们没有戴军衔，只戴着斯大林和毛的像章。穿中国军服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洛博夫说：当他的飞行员返回基地时，他不想让中国人错认了白面孔的洋人而遭到谩骂。
    为了保守秘密，不使任何苏联飞行员被俘，甚至不使人们认出他们，是至关重要的。禁止这些飞行员飞到海上，因为如果他们迫降到海面上，美国人可能将他们俘获。也不许他们靠近距战线６０英里以内的地方，尽管少数人没有做到这一点。
    这些限制意味着俄国人根本不能对地面作战行动提供空中支援，或是对朝鲜半岛两边海岸附近强大的联合国海军（包括航空母舰）进行袭击；他们也不能追击被击坏或缺乏燃料的飞机，因为这些飞机都朝南或向海上飞。洛博夫说：“有时我们想进行追击，但不许我们这样做。”
    他们说，最令人烦恼的规定之一是不许他们讲俄语。发给他们一张卡片，上面是用俄语字母拼写的一些必要的中国话或朝鲜话，但是正如一位飞行员所说：“谁在作战当中还想别的事？”一位苏联杰出飞行员皮皮利雅耶夫上校说：“在战斗激烈进行时心里想着用知之甚少的外国语讲话那是不可能的。因此过了一两周我们干脆决定不理睬这个命令。上边表示不满，我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去打吧！”参战的秘密被发现尽管俄国人想保密，装作没有参战，但没有多久美国飞行员报告说从无线电听到俄语，还有几次在座舱里看到了白面孔。前宇航员约翰·格伦说，他当时知道他在与俄国人接触。华盛顿知道许多米格飞机是俄国人驾驶的，以及他们所受到的限制。
    鉴于当时俄国人杀伤了许多美国人，还鉴于美国一直切望把发动这场战争的责任归咎于克里姆林宫，美国掩盖这一事实的做法起初似乎令人费解。但俄国人确实参与了这场冲突，华盛顿却为此保密。为什么？
    尼采曾负有对苏联的作用提出对策的任务，他向本文作者透露，他曾撰写了一篇题为《严守苏联应负责任的秘密》的报告，分析了将俄国人的作用公布于众的利弊并建议不要公布。尼采说：“理由是，如果我们将此事公布于众，公众就会期望我们对此作出某种反应，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战争扩大到与苏联人发生更严重的冲突。”当要求得到这篇报告的副本时，尼采回答说，不幸的是，这份报告已撤消，没有留下副本。
    实际上，杜鲁门和艾森豪威尔政府的高级决策者们一致认为，应当把苏联所起的作战作用掩盖下来。１９８８年初，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密友赫伯特·布劳内尔对本记者说：“我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如果把它揭露出来，我们就会受到巨大的压力──要我们与俄国发动一场战争。”双方采取谨慎态度
    俄国人和美国人怎样遏制住这场战争？任何一方错走一步都将导致一场大的灾难。双方是否达成默契？前苏联副外长贾丕才回答说：“没有。那是冷战时期，不可能讨论这个问题。”尼采和当时的助理国务卿腊斯克证实了这一点。
    既然没有协议，各方必须以最大的谨慎态度来估量自己的干预行动。美国人表示，除非战争升级，否则他们不会袭击苏联领土上或在苏联领空的飞机，也不会袭击中国地面上的苏联飞机。但美官员讨论了各种应急计划，其中包括对朝鲜、中国或苏联投原子弹。
    当问到当时驻朝鲜的苏联高级军官、朝鲜最高司令部首席顾问索济诺夫将军，俄国人是否打算采取进一步行动，他说，他同中国司令员彭德怀讨论了动用地面部队的问题，并指出莫斯科已认识到这一行动会导致战争升级。
    实际上斯大林从未允许足够的飞机投入战斗。一开始只有３２架飞机，而且都是米格—１５。在洛博夫—再要求下，飞机数目最后增加到１５０架左右，其中包括经过改进的米格—１５ｂｉ。洛博夫说，他发现所面临的任务几乎无法完成。敌人比我们强大８倍到１０倍。我们只有战斗机，没有轰炸机。我们甚至没有一枚火箭。
    生病是一个大问题。洛博夫追述说，夏季气候非常潮湿，许多飞行员生了病。“我们没有美国人穿的那种先进的飞行服。”另一个是心理上的问题。洛博夫说，他的士兵不能向美国人主动出击，必须在机舱里坐等，因而大大伤害了士兵的士气。他也不能事先制订作战计划。
    西方人认为，苏联飞机是从中国东北的庇护所起飞的。俄国人否认了这一点，说东北根本不是庇护所。“美国飞机倒是不断飞过边界”。美国官方过去和现在的说法都是，美国空军只是在“紧追不舍”的情况下飞过鸭绿江。不过两名韩国高级退伍军人证实说：“我们越过鸭绿江并不只是因为追击，有些是进行巡逻以寻找米格飞机。俄国人说得对，米格飞机是在起飞、着陆情况下遭到袭击的。”他还说，有相当数量的美国飞行员飞到了沈阳和大连，只是没有袭击地面上的飞机。但一位美国高级军官透露，有一次，美机确实摧毁了深入中国境内大约３０英里处的一个基地上的米格飞机。彼此损失各为多少
    杜鲁门卸任后在回忆录中写道：“在朝鲜，我们打击了俄国空军。”但美国人承认他们损失的飞机比击落的飞机多得多。美国说，美军一共损失了３０００多架飞机，相当于战争开始时投入前线的飞机总数的１／４到１／３之间。３个共产党国家的空军共损失了约１０００架飞机。
    在美国人损失的约３３５０架飞机中，据说有一半出于非作战原因，只有１４７架是出于空战的原因，其余飞机是因遭到地面炮火损失的。除中、朝的地面炮火外，美国人还必须与驻守在中、朝边界两边的俄国固定高射炮部队和朝鲜境内一直伸延到平壤的几个机动高射炮部队交火。已故中国国家主席刘少奇在１９６６年说，地面炮火给美国飞机造成的损失占其在朝损失的飞机总数的９０％。
    据洛博夫说，俄国人无论在空战中还是利用地面炮火击落了至少１３００架美机。叶利钦说有１３０９架。
    共产党国家的损失如何？美国人说，他们摧毁了约１０００架共产党的飞机（已得到证实），其中有８５０架是在空战中摧毁的。他们估计，还有４００架是因遭重创坠毁的，把非作战原因造成的损失计算进去，他们把损失的飞机增加了一倍，共损失２８００架。洛博夫没有反驳这些数字。他说：“我认为美国人没算错。”
    有人问其中俄国人损失了多少飞机，他说，只有３４５架。俄国飞行员死亡大约２００人以上。
    洛博夫说：“苏联政府为什么如此保密，这是令人十分费解的问题。”但是斯大林玩弄的伎俩起了作用。虽然没有愚弄了华盛顿，但他这样做的确使杜鲁门和艾森豪威尔向世人宣称，俄国人实际上没有参战，尽管人们说他们支持这场战争。如果美国公众知晓俄国人杀害了１０００多美国人，想避免战争升级将要困难得多。
    华盛顿与斯大林对事实的否认合流，防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