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明镜》周刊谈苏联报刊和电视宣传 [复制链接]

    说苏联报刊与读者之间的信任鸿沟越来越大；四方来的报道通过口头传播广为流传
    【本刊讯】西德《明镜》周刊七月二日出版的第二十七期上刊登一篇文章，题为《棒极了》，摘译如下：
    （原编者按：苏联的报刊遇到了困难：没有一个读者是相信它的。）
    那是发生在维也纳举行最高级会议的时候。一位奥地利记者在勃列日涅夫抵达施韦夏特机场前，向他的苏联同事打听这位苏联领导人的健康状况。
    这位俄国人一听便火了。他说，“在我们那儿是没有人谈论或报道这种事情的。”正是如此。要是在苏联不这样严格禁止报道最高领导人的私事，要是官方的新闻部门，能够下决心象其他国家那样对有名望的病人的状况，发布完全是正常的公告，那就不会大肆流传关于苏联第一号人物朝不保夕的猜测了。《图片报》甚至把在维也纳的勃列日涅夫看作是垂死的人了。
    在莫斯科，宣传这个词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味道。正如一再强调的那样，宣传是“国家和党的一个重要工具”。但这远不是说，宣传是好的和令人信服的。
    负责的人士、首先是勃列日涅夫也都知道这一点。他在去年秋天就已批评苏联电视台介绍情况的节目太枯燥无聊。这位赫赫有名的电视观众表示不满的结果是，电视台增加了一个名叫《今日世界》的节目，一些神态自若的电视节目主持者，以介绍情况的方式在这个占居晚间最佳播送时间的节目中，介绍外交政策情况——并且从西方报刊上援引许多词句，以此来表示这个节目的内容，要比自己的来源更为可信。
    但是用词仍然同每天晚上播送的每日新闻的《时代》节目一样枯燥单调，《时代》节目是以爱国歌曲“祖国啊，我赞美你的荣誉”开始的，然后就对从布列斯特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广大老百姓灌输足足半个小时的无聊透顶的消息。头条新闻经常是勃列日涅夫或另一位政治局委员向同志们发表讲话，接见或欢送国宾，或者就是给英雄们授勋等等。
    接着便是关于某条水渠竣工或某家工厂开工的消息，采访某个超额完成指标的生产队或者是在播种和收获中打了胜仗啦等等。然后便报道一些关于社会主义兄弟国家，或关于某个来自第三世界的比较新的保护国如埃塞俄比亚或阿富汗的喜讯。接着便报道垂死的资本主义世界的阴暗面：西欧的失业工人、非洲有色人种受压迫或者是以色列在黎巴嫩制造惨案。
    尽管如此，与报纸相比，电视还是比较有生气的，在苏联的报纸上，不管是德赛、吉斯卡尔或者是施密特来访，总是千篇一律地使用同一个标题：“前来进行正式访问”——当社会主义国家的同志们来访时用的标题则是：“进行友好访问”。会见国宾的照片（这种照片总是大同小异的）下面的解说词也是有标准的。
    苏联的读者和听众，对于若干知名的持不同政见者同被西方判刑的间谍交换的事是一无所知的。但由于数百万俄国人每天从西方的短波电台
    ——德意志电波电台、英国广播公司和美国之音
    ——所了解到的世界是另一种情况，因此本国的报刊与读者之间的信任鸿沟，便越来越大了。西方来的报道通过口头传播广为流传。据西方专家估计，西方的报道大约能为一半苏联公民所知道。
    这种消息的涌入使得干部们日益忧虑，尤其是苏联社会正面临这样一种情况，即在苏联的社会制度长达六十年的历史上，它的老百姓首次碰上最多一次西方客人的到来：一九八○年将在这里举行奥林匹克运动会，届时将有三十万名左右来自西方国家的客人。
    考虑到这桩大事，中央委员会在四月份采取了紧急步骤。它作出了一项决议，并在一次秘密会议上向数百名报纸总编、出版界人士、电视台负责人和评论员宣读了这一决议。主要内容是：苏联的舆论工具没有完成其教育任务、它的论据幼稚可笑，大大低于听众和读者的教育水平，它回避批评，喜欢美化事物和空话连篇。
    恐怕没有一个西方批评家能比这更加确切地说明苏联宣传机器的那些薄弱环节了。而对于用六十六种语言为七千九百二十三家报纸和四千六百七十家杂志（整个发行量达三亿五千七百多万份）写文章的六万二千名苏联记者来说，则面临这样一项受屈辱的任务，即通过发表这一中央委员会决议，来向他们的读者表明自己是不中用的。
    在一个原则上几乎所有的事实都保密的国家里，数十年之久的新闻禁锢，也不是能够一下子就摆脱掉的。因此，苏联的同事们经常对那些恰恰必须被他们在公开场合唾弃的外国报刊，私下里是非常欣赏的。
    有一个精采的例子说明，苏联的舆论工具是在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上工作，这就是对限制战略武器会谈的报道工作，它成了维也纳最高级会前、会议期间和会后的头号话题。
    当时苏联的听众和读者得知，说某工厂的职工是如何满怀喜悦地欢迎签订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同时塔斯社的记者也四出奔走，设法使那些对世界政治来说颇为重要的人物，如伦敦的大学教授伯霍普、达赖喇嘛或委内瑞拉共产党的法里亚同志等对限制战略武器会谈表示热烈欢迎。关于勃列日涅夫的报道，这些宣传家们最后也想了个主意。他们虽然不能下决心报道全世界在电视上所看到的东西：一位身体不佳的国家首脑是怎样明显地倾其全力，忍着疼痛参加长达数日的使人精疲力尽的会谈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塔斯社还是向人们公布了一条新消息。《真理报》上破天荒地写道，勃列日涅夫书记同志必须去度假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