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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他的有魅力的性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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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futa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1978-01-23

    【本刊讯】香港《广角镜》月刊今年一月号译载日本首任驻华大使小川平四郎著的回忆录《北京的四年》一书中的一节,题目是《周恩来——他的有魅力的性格》,转载如下:
    我从广州回到北京不久,便被安排在(一九七三年)四月八日与周恩来总理会见。摔角代表团一行自日本来,周总理预定在四月八日晚观看他们的表演。中国方面可能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让周总理在表演之前和我会面。
    周总理本来是以深夜与人会面而出了名的。这一天晚上却份外的早,六时四十五分,我便依约和大使馆的干部赴人民大会堂。在人民大会堂的会见
    我第一次登上人民大会堂的石阶,通过走廊进入客厅时,周恩来已站在那里。直呼周恩来之名而不加称呼,实在深感抱欠,三十年来,我在中国以外的世界,一直关注着中国的事情,周恩来这个名字已经听惯了。现在,和他见面的时刻终于到来。他笑容满面地伫立着欢迎我。“这就是周恩来!”我这种感慨,不是长期与中国有关系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我被招呼坐在沙发上,被奉上茶和烟。我寒暄一番,周总理郑重地致谢辞。周总理的姿态和照片一样,那有名的浓眉、锐眼,右手弯曲着,据说是从前从马上坠下时受的伤。我们不象是初次见面,在融洽的气氛中继续交谈。
    当我把(当时)田中首相希望周总理访日的意思说出时,周总理说:
    “我自己是很想再去的,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腾出时间。我上次离开日本时,樱花已经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顿时浮现起回首往事的神色。
    周总理对我说了些体贴的话,问我:“累不累?”“夫人身体好吗?”当我说到我要为日中关系做些打基础工作时,周总理深深点了点头,说:“我也深有同感。”周总理接着谈了他对中日关系的感想。
    周总理对出席的(日本大使馆)馆员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他光润的脸色,活跃的举止,都不象是七十五岁的人,给人的印象是个“青年宰相”。没想到,这次会见以后一年多,他便因病入院,再过一年多,他便与世长辞了(据周总理逝世后发表的消息,周总理初次与我见面时已患上癌症)。
    接着周总理说,“等一会儿在摔角场见面吧”,将近四十五分钟的会谈便结束了。我们离开人民大会堂,往摔角表演的会场工人体育馆去。
    体育委员会主任王猛等在馆内观看,全场满坐。日本摔角手展开激烈的争夺。八时半小休,我们夫妇与摔角代表团的武藏川先生等进入休息室时,周总理已在那里等候。周总理和武藏川先生相互寒暄,还问我的夫人累不累。他又给我们介绍初次见面的廖承志先生的夫人说:“经普椿女士是廖承志的夫人。”他这种亲切、待人周到的应对态度,也是他不仅受中国人热爱而且深得外国人好感的一个原因吧。
    站在周总理身旁的人,我觉得是曾在照片上看过的,周总理介绍说:“这是叶剑英。”他是个稳重而有威严的人。我对他是闻名久矣。叶剑英曾任红军参谋长,是十大元帅之一的革命元勋。
    我们会见时,他担当着军事委员会副主席、政治局委员的要职(同年夏天,在中共“十大”成为党的副主席)。数年后,在毛、朱、周等革命元老相继逝去,中国处在激荡之时,作为健在的元老,叶剑英的名字经常被谈到,这已是众所周知。
    小休结束,我们一道到会场就坐观战。在观战中,周总理显得非常高兴,时而问武藏川先生摔角手的情况,时而发表意见。在紧张的比赛时,周总理喊着:“哎呀!”“好险!”神态随和、轻松。周总理对我说,从日本摔角裁判员的服装看来,那是受唐代的影响吧,他又讲到从前中日的往来。
    周总理愉快地说:“日本摔角我没试过,乒乓球倒是很喜欢的。为了保养身体,常常打乒乓球,所以才保持着六十六公斤的体重。叶剑英的乒乓球比我打得好。”
    事实上,周总理是很欢喜乒乓球的。后来日本(乒乓球)选手来访,周总理特地会见了他们,与松崎(女)、荻村等从前已认识的著名选手谈球,显得非常内行。周总理谈话时的神情,似乎不能忘怀“乒乓外交”曾为中日、中美关系起过桥梁作用。
    此后一年数个月间,我和周总理还见过几次面,直到他因病疗养,与外国人见面极受限制的时候为止。中国核试验不是为了示威
    同年夏天,日本自动化机械工业展览会在北京开幕,晚上近十时,周总理到场参观,我也赶到会场,与他一道参观后,在一个特别室与有关人员一起欢谈。
    周总理议论纵横,从日本的工业水准谈到中国的建设。当时正当中国在新疆省进行核试验未久,谈到核试验时,周总理对我说:
    “中国的核武器完全是为了防卫。不过,我们能理解日本的人们对核试验的心情,因此,对日本政府的抗议(几天前,我根据政府的指示对中国外交部就核试验提出抗议)是不在意的。”
    我马上插话说:
    “不,我倒希望您在意。”
    周总理边笑着边继续说:
    “这一次核试验的日期,有人认为是对苏联勃列日涅夫访美的一个示威,其实不是这样,只是偶然的。”
    我说:“不过,总理,世界上许多人都不认为是偶然哩。”这时候,周总理说:
    “不,是偶然的。政治家不说谎话。核试验的日期,并不是象这里陈列着的日本自动化机械那样,可以自由调节、计算。”
    随后,周总理高兴地说:“这里并不是议论外交的场所,我所说的都不是正式的发言,不过,我是喜欢这种谈话的。”
    周总理还想继续谈,他看到外交部的负责官员看着手表似在催促,才离开了会场。上车时,他对送行的我说:
    “大使,对不起,谈了很长时间了。”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去。这一个多小时的谈话,真是令人愉快。
    周总理与(当时的)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植村甲午郎先生的会见,是从夜半十二时左右开始的。周总理是习以为常,但因为日本方面多是高令的人,我有点担心,不过会谈还是在极为融洽的气氛中顺利进行。到了凌晨二时左右,总理和中国方面出席的人小声地谈话,我以为会见结束了,没想到端来了粥、馒头、水果等夜宵,总理也和我们一道边吃边谈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又谈了一个多小时。总理精神饱满,倒是日本方面的人看来有点疲劳。这一次会谈谈及国际形势、经济问题、日中关系等多方面,颇有兴致。
    周总理看到植村甲午郎先生的名字,便说:“我知道您的岁数。”随即对我说:“大使,您知道吗?”我猛然一想,点了点头。“甲午”是明治二十七年“日清战争”的年份。中国称之为“甲午战争”。因为这次战争被视为日本侵略的开始,大概每个人的脑海里都牢牢记着“一八九四年”吧。几次会见的印象
    此外,(日本)政界、财界的要人访华之际,我也好几次同席。每次,总理在谈话当中总是有意地问我:“大使,您的意见怎样?”这一方面是出于尊重我,同时也是为了借与访问者会谈之机让我这个政府代表听听。我逐渐适应了,当周总理与访问者交谈时,我便预先整理会谈到的有关问题的看法,准备自己想说的话。
    一次,是日中航空协定的谈判难以顺利进行时,总理就此对来自日本的访问者说,反对中日友好的只是一小撮人,而中日友好却是历史的潮流。周总理问我:“大使的意见怎样?”
    我回答说:“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日中友好是历史的潮流,不过,在潮流当中,有暗礁,也有旋涡。我认为,如何越过这些暗礁与旋涡前行,是我们担任外交工作的人的职责。”
    周总理点点头,说道:“我深有同感。”我觉得他是理解我想说的意思的。
    (当时的)大平外相访华时,与周总理的会谈是在一九七四年正月。大平外相抱病而来,为的是借签订贸易协定之机,打开停滞不前的航空协定谈判的难局。周总理和往常一样精神饱满,以锐利的观察,讲述他对国际形势、中日关系、日本面对的石油危机等问题的看法。谈到成问题的航空协定谈判,周总理表示原则是不能让步的。身体情况不佳的大平大臣对此虽然露出沉痛的表情,后来又和周总理单独会见,坚决而有耐心地说明日本方面的立场,最后终于使日中航空协定的问题大体上得到解决。这是周总理与大平大臣坦诚相见、互相理解的结果吧。
    在这一次会谈中,周总理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第十位的石油生产国,年产量已超过五千万吨。关于中国石油生产的现状,这是首次为世界所知的消息。统计数字几乎都不公布的中国,周恩来这样的要人发表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重要的。
    这是我和周总理最后一次会见。过了大约四个月以后,五月九日夜,塞内加尔总统访问中国,回国时举行答谢宴会,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周总理缺席了。我觉得事有蹊跷,试问同席的中国外交部的人,回答是不知道。过了几天,再问外交部的人,回答是:总理已是高令,而且十分疲劳,遵医嘱,现在正在休养。
    后来,周总理在病中,仍然时常在医院会见外国客人和日本来客,他的病看来是时好时坏。最后见到周总理的日本人是藤山爱一郎先生,时间是一九七五年六月。
    同年九月,与罗马尼亚领导人会见的报道发出后,此后便没有周总理的消息。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总理逝世。
    周总理的夫人邓颖超女士,在周总理生前几乎是不露面的。总理去世后,特别是在“四人帮”事件以后,邓颖超女士担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经常与外国人会面,并到外国访问旅行,开始了活跃的行动,就象替代了周总理的工作。
    我和邓颖超女士也有两三次见面的机会。一次她会见来自日本的代表团时,谈到周总理,她说:
    “周恩来是很想再去一趟日本的,未能成行,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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