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时代》周刊文章：《苏联：伊凡的艰难的日子》（ 下） [复制链接]

    除了中央计划工作的效率不高外，把从住房到旅游和报纸的一切东西都交给受国家严格控制的做法造成了死气沉沉的局面，扼杀了个人的首创精神，滋长了漠不关心的情绪。许多人不愿意把全天时间用来给国家干活。一位长期住在莫斯科的西方企业家说：“这儿的真正问题是，普通工人采取满不在乎的态度。”最近根据苏联的统计数字搞的一项研究报告表明，在苏联八千四百万产业劳动大军中，每天约有一百万人不出工。
    一个原因是酗酒成风。
    磨洋工已成为多得不计其数的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农民尤其是如此，他们对把农业集体化制度强加于他们仍然感到很不满。农民们把精力用在一英亩大小的自留地上，自留地只占农业耕地总面积的百分之三，但是产量却占农业总产量的百分之二十五。他们每英亩的生产率相当于政府土地生产率的八倍。农民和产业工人极不爱护机器。他们的冷漠态度加上长期缺乏零件，已造成了柯西金用轻描淡写口吻说的“设备闲置不用”的局面。因此，尽管在新的农业机器设备方面投入了数以十亿计的卢布，但是苏联多数农民仍然用手劳动。
    特别是女劳动力（在所有适合劳动的年龄的妇女中，百分之八十五有工作）花费太多的时间到处打听争购稀有消费品。虽然莫斯科迄今是全苏联供应最好的城市，但是本刊记者马什·克拉克上周报道说，“肥皂、牙膏、香水、洗衣粉、手纸、发夹和火柴不是质量低劣就是根本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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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东欧集团国家进口的商品摆在百货公司出售时，可以引起近乎骚乱的情景，这些商品的质量几乎总是比苏联的商品好些。甚至事先得知有这些商品出售，也可以变成钱。克拉克讲到这样一件事：有个莫斯科人最近到乌克兰的敖德萨的旧货及廉价品市场逛了一次。听到一个人喊，“给我一个卢布，我就告诉你一句话。”这位好奇的莫斯科人就询问那句话是什么。那情况贩子回答说，“给我一卢布，我就告诉你有价值的消息。”他把卢布拿到手后就悄悄地说：“明天上午十时在中央百货公司二楼出售进口女用袜裤。”
    不仅有供不应求的现象，还有异乎寻常的供过于求的现象，这是由于计划不周，调配不当，而且对库存缺乏控制。商品可能会突然不合时宜地大量出现。
    苏联报纸上登的读者来信和发表的社论经常抱怨苏联生产的商品质量低。质量最低的是鞋类和服装。据莫斯科的《文学报》说，在一九七四年苏联生产的全部鞋类得到表明，一项产品符合国际标准的质量检验合格证的只有百分之零点六，服装得到这种合格证的不到百分之一。
    由于对付一种不顺从民意的制度的尝试遭到失败，从小偷小摸到大量盗窃国家财产的坏现象到处发生。偷盗现象非常普遍，因此，打击盗窃社会主义财产和投机倒把的机构的便衣人员象秘密警察一样，几乎到处都有。
    在敖德萨，一个街头小贩一直在卖废电灯泡，每个二十戈比（二十六点五美分），生意兴隆。有人问他这些废灯泡还有什么用，他回答说：“把它拿到你的办公室，拧到灯口上，然后把好灯泡拿回家去。”莫斯科的一些出租汽车司机，不是四处兜揽乘客，而是有时把汽车停放在院子里，让发动机继续转动。同时，把后轮子用千斤顶支起来，让它连打几个小时的空转。轮子离开地面之后，耗油量增加，里程计上的指数上升。这样，这些国家雇用的司机就会说，为兜揽乘客白跑了路，并根据虚假的里程数字又拿到汽油。
    商业和服务行业中的黑市非常盛行，因此，一些研究苏联问题的专家现在把这种黑市叫做“第二种经济”中的“平行市场”。据乔治城大学政治学家迪米特里·赛姆斯说，“苏联的普通公民几乎每天都同平行市场打交道”。不需要这个市场的人只是一些党的高级官员以及军警机构的高级官员。他们有权出入特设商店，那里靠国家补贴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向俄国的特权阶层销售进口的奢侈品和优质食品。
    在平行市场上，各种盗窃来的商品几乎是应有尽有。第二种经济还提供了真正一大批在下班后捞外快的人。这些人会换地板、修屋顶、修管道，并能做国家雇用的修建工人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任何数量的服务工作。在这些业余维修人员中，有些是技术高超的工程师，他们由于搞业余工作，工资增加了三倍，而且可以不纳税。
    虽然每个苏联公民原则上有权享受公费医疗，但医院很拥挤，护理条件很差。结果住得起院的病人，或者情况危急的病人，为了能住院和得到特殊照顾，只好用金钱同医生进行私下交易，贿赂医院的管理人员。在一些小城镇，医生总是拥有大量礼品，诸如鸡蛋、鸡和其他农产品，这些都是附近集体农庄上的农民送来的。
    由于需要平行市场，给苏联社会带来了很坏的影响；它给平时不愿意从事卑劣的非法交易的人造成了很大压力。最近移居美国的一个俄国年轻犹太人科学家说：“这种市场破坏了一个人的人类尊严观念和正派作用。搞所有这些勾当真令人厌恶，但是，没有这种制度，你就不能生活。”同时，盗窃和行贿现象经常起润滑剂的作用，使官方经济这一笨重机器得以较顺利地运转。这就说明，政府为什么不得不对平行市场的某些做法采取容忍态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