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纽约时报》驻苏记者史密斯报道：《东欧集团不按苏联的样子行事》 [复制链接]

    【本刊讯】美《纽约时报》六月十日刊登赫德里克·史密斯由苏联布列斯特发给该报的一篇报道，题为《东欧集团不按苏联的样子行事》，摘要如下：
    在这儿的苏联一波兰边界上，每天都出现不寻常的工程奇迹：整列火车被一车厢一车厢地从车轮座架上卸了下来，重新安装在新的车轮座架上，以便驶出苏联而进入欧洲。
    火车在驶入布列斯特以前是安装在自沙皇时代以来俄国所采用的宽轨车轮座架上。一个半小时以后，火车则已经被安装在适合于欧洲其余地方的窄轨车轮上而离开布列斯特。这些火车不仅准备一直驶入波兰和东德，而且还准备经过柏林驶入西德、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以及进而驶至英吉利海峡，因为东西欧都是使用同样轨距的铁轨。
    这种宽轨与窄轨的不同，象征性地标志着苏联边界就是重要的文化上的分水岭。它把东欧作为一个不同于苏联本身的世界划分开来，表明东欧是一个与西方有着深厚历史联系的地区，是一个西方与莫斯科之间的文化中途站，并常常起着把西方文化和技术传给苏联的输送带的作用。在这次从莫斯科到东欧各地旅行的期间，许许多多的事例加深了这一印象。
    一个进入这一地区的西方旅行者可能会注意到，许多基本的制度都是模仿苏联的榜样的——共产党统治，报刊受到控制，实行五年经济计划，利用警察进行控制，官僚机构臃肿。
    使一个从莫斯科来的旅行者强烈感受到的是东欧的那些不同于苏联制度之处和生活方式上的差别。从莫斯科来到东欧，他离开的是一个关闭的、多疑的、孤立地生活在大陆上的国家，他将发现东欧这个地区的人民与世界其他地方有着相当广泛和公开的接触，他们实行着形式更加灵活的共产主义，追求在消费品方面得到满足，而这是普通俄国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他们容忍那种克里姆林宫在国内禁止的文艺形式，他们允许宗教、私营农业和小型的私营贸易在共产主义社会中起作用。
    莫斯科，拥有它的工业和七百万人口，显示了它的规模和力量，但从具有国际风味这一点来说，它还比不上东欧的一些小首都，这些首都拥有它们的旅馆和航空公司，更时髦的商店，更流行的式样，以及大群大群的游览者。
    一般地说，东欧人比俄国人更加知晓与外界有关的种种问题，从水门事件、西德的政局直到他们所喜爱的西方电影明星和运动员最近的奇怪行为。关于苏美小麦交易，他们比俄国人自己知道得还要多。在许许多多的交谈中，你会常常遇到私下所表达的强烈到令人感到惊讶的反苏情绪。
    在东欧人没有选择余地的一些领域里（对外政策、国防以及在较小的程度上在外贸方面），东欧人都是按照莫斯科的步子走，虽然罗马尼亚在这些问题上也都保持着独立性。在每个地方，共产党依然进行牢牢的控制，但它们对马克思主义信条的解释是有很大程度的不同的。
    在过去三年中，苏联成功地赢得了西方对苏联在东欧享有政治霸权的默认。苏联军队继续驻扎在东欧仍然是生活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对莫斯科来说，除了罗马尼亚以外，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压力要它减少或撤走它的军队。回旋余地
    在目前的国际气候中，克里姆林宫不得不让东欧共产党领导人在国内经济和文化事务方面以及最近在对外贸易方面有更多的回旋余地，以利于他们获得群众的支持和使他们国家的经济现代化。一些东欧人和西方外交官认为，一种不可扭转的松动正在发生着。
    但是每一个国家的领导都是在小心谨慎地行事。因为对他们所有的人来说，对捷克斯洛伐克事件和被赶下台的自由派领导人杜布切克的命运的记忆，仍然是使这些国家的领导人不敢走得太远和太快的一个主要因素。出路：民族主义
    一些东欧人的出路是强烈维护民族主义并扩大与西方的文化联系。在波兰，党首脑盖莱克在一九七○年十二月掌权后，为了获得民众的支持而最先采取的一个行动，便是宣布政府将重新修筑象征着民族团结的十六世纪的华沙王宫。在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主席经常发表独立宣言来争取支持，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种独立宣言是表示独立而不受苏联的控制。在匈牙利，领导人索性让一九五六年匈牙利革命时被捣毁的斯大林塑像的底座上继续空着。捷克斯洛伐克因盛传反苏笑话以及在体育上与俄国人进行激烈竞争而闻名。
    虽然在理论上西方是所有东欧国家的敌人，虽然许多东欧人表示感谢苏联打败了纳粹分子，但他们也同样明显地表露他们这样的一个心情，即苏联是他们当今必须与之斗争的一个国家。
    反苏情绪从各种不同的方面流露了出来。东德人强烈地抱怨继续进行着的经济“赔偿”。罗马尼亚人直率地说他们不喜欢俄国人。波兰格丁尼亚的码头工人去年秋天同苏联水手打架，互相扔土豆。据说，在这之前，俄国人把波兰人运到苏联船上的显然已经腐烂了的土豆倒入海中。一位波兰编辑解释说，在他的国家中，新闻检查是必要的，“否则的话，我们将会成为第二个捷克斯洛伐克”，因为完全自由的报刊必不可免地会刊登触怒莫斯科的文章。俄语不受欢迎
    在大多数东欧国家，在官方机构以外的普通人讲俄语的是少得惊人，虽然除了罗马尼亚以外在其他所有国家中，俄语是一门必修数年的课程。在华沙的一个博物馆里，一位响导拒绝说俄语，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这里只讲波兰语。”两个年青的东德边防士兵在一个美国人用俄语和他们讲话时，他们只是无可奈何地傻笑，其中的一个用混杂的话说：“我不会讲俄语。”在罗马尼亚，俄语在儿童们所选读的外文课程中是占第五位，居于法文、德文、英文和意大利文之后。
    就象西方技术一样，西方文化在东欧比苏联文化享有大得多的声望。知识分子不仅毫不隐晦地表明他们普遍地喜欢现代西方作品——虽然俄国古典作品受到赞佩——他们还毫不掩饰他们这样的一种看法，即获得西方的赏识是他们的作家、导演和明星这方面取得真正成就的证明。西方电影在东欧是极其受欢迎的。在东欧的剧院和书籍出版界中，一大批被苏联禁止的西方作家的作品却受到了东欧人的欢迎。
    西方文化的历史影响对大多数知识分子来说是非常强烈的。一位匈牙利作家讲道：“文艺复兴来到意大利比北欧早。我们直到十九世纪才有我们哥德式的建筑，但我们是同一潮流的一部份。”
    保加利亚却是例外情况。作为一个因其语言与字母都同俄文相似的斯拉夫国家，保加利亚同莫斯科有着悠久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