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众社年终专稿谈苏修和东欧国家情况 [复制链接]

    说六十年代已使东欧国家变了样，东欧已不再是“铁板一块的集团”，东欧国家都对苏修不满；认为七十年代东欧民族主义趋势和对苏修的不满将继续发展，这将给苏修进一步带来麻烦
    【合众国际社维也纳二十一日电】（年终专稿）（理查德·朗沃思）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里，有了对东欧共产党国家的独立作了新的限度的规定。在七十年代里，这些国家可能在十几个不同的方面——谨慎地、但一贯地——试一试这些限度。
    这个时期将是一个提出问题和发生变革的时期。在许多国家里，执政已久的统治者几乎肯定要退出舞台，而接班人问题上的危机可能影响世界力量的对比。
    尤其是民族主义的情绪必然会加剧。它一方面将削弱二十五年来使这个集团团结在一起的力量，一方面也可能重新激起曾经使东欧成为引起两次世界大战的火星的那种对抗和仇恨。
    但是，其因素将保持不变——苏联的影予以及它对军事和意识形态上的安全的需要。归根结底，七十年代将在东欧发生的情况要取决于在俄国发生的情况。
    在东欧十年来的历史上，有两个日期突出地成为表明在共产党世界里独立是有限度的里程碑。
    第一个、也是大家知道得最清楚的日期是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一日——即俄国、东德、匈牙利、波兰和保加利亚的军队和坦克开进捷克斯洛伐克而粉碎了这个国家建立“人道的社会主义”的试验。
    捷克斯洛伐克事件似乎已经订出了关于在东欧什么是苏联能够容忍的、什么是它所不能容忍的一些新原则。
    第一，党的无上权力不可受到威胁。
    第二，俄国的军事安全不可受到威胁。俄国害怕一个非共产党的捷克斯洛伐克将为德国的“复仇主义者”提供侵略俄国的走廊。
    第三，俄国以及东德和波兰这样的盟国的正统的意识形态不可受威胁。捷克斯洛伐克的言论自由与新闻自由，如果允许其扩展的话，可能会逐渐毁掉苏联式的共产主义的基础。
    另一个重要日期是：一九六三年三月。那时罗马尼亚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宣布支持出席在莫斯科举行的经互会会议的罗马尼亚代表。
    在那次莫斯科会议上，罗马尼亚代表伯尔拉德亚努断然拒绝了苏联关于建立一个东欧经济组织的计划。根据这个计划，罗马尼亚将变成不过是这个集团的粮食供应国而已。相反地，他坚持罗马尼亚将继续努力建立完整的经济——实际上就是要变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国家。
    罗马尼亚的领导执行了并扩大了这个政策的范围。把外交事务也包括进去。罗马尼亚已加强了同西方的贸易关系，承认了西德，保持了同以色列的关系，阻止了苏联把中国排除在共运之外的企图，谴责了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入侵并在一九六九年夏天接待了尼克松总统。
    捷克斯洛伐克事件表明了什么是不会被允许的。罗马尼亚的首创行动表明了一个共产党国家可以采取什么行动而不受惩罚。
    （一）罗马尼亚被允许获得一定程度的独立，因为它的党控制得十分牢固。
    （二）罗马尼亚的位置没有象捷克斯洛伐克那样有战略意义。
    （三）一九五八年以来罗马尼亚的国土上没有苏联军队。齐奥塞斯库拒绝了再三向他提出的关于华沙条约组织在罗马尼亚举行军事演习的要求。
    由于这些因素对它有利，罗马尼亚在六十年代开始时是苏联的卫星国而最后却成了它的爱吵闹的盟国。
    情况的变化在六十年代已使每一个其他的东欧国家变了样子，保加利亚可能是例外。
    一九六一年当东德建立柏林墙的时候，甚至共产党人也在畏缩。但是，这道墙制止了许多有学问的人和能干的人流到西方去，因而避免了不堪设想的后果。从那个时候起八年来，东德已变成世界上八个主要工业国之一。在共产党国家当中仅次于俄国。
    但是这第二个“德国奇迹”只是使政治上的镇压稍微有点减轻。
    波兰在六十年代开始时是最动荡的、最自由化的共产党国家之一。它的领导人哥穆尔卡仍旧带着一九五六年公然反抗莫斯科而幸存下来的这么一个人的气味。
    这个气味很久以来已经消失了。这个国家充满了漠不关心、玩世不恭的情绪。在文学上和拍制电影方面的振奋人心的倾向已经窒息了、在一九六八年上街闹事的学生被大力镇压下去了。而有野心的政治家们不惜在他们的争权夺利的斗争中利用东欧的习惯思想——反犹太主义的思想——作为武器。
    虽然随着铁托总统所搞的第三世界运动的烟消云散，他作为一个世界领导人的作用已变小了，但南斯拉夫仍然是改良共产主义的先导。
    一九六七年的中东战争爆发以后，铁托同苏联集团一起谴责了以色列，但事情很清楚，这种暂时的合作是一件孤立的事件，这位年迈的南斯拉夫人与他从前的盟友的关系现在最多只能被认为是一种带有戒心的友谊。
    这些关于各国的简略的叙述使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东欧已不再是一个铁板一块的“集团”了，而是一个集合体，只有所有这些国家都是由共产党统治这一点把它们凑合在一起。
    它们的文化、历史、语言、风俗习惯、志向、忧虑和要求都不同。它们二十五年实行的共产主义足以使这些分歧表面化和影响它们对俄国、它们相互之间以及对它们自己的人民的态度。
    要为今后的十年明确地作出预测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任何一个预言家最多只能发现已在东欧国家中存在的大概会发展到战胜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趋势和对莫斯科的不满。
    首先就是民族主义的趋势，许多专家一致认为，这种强有力的力量将会在今后十年中在东欧绘苏联带来的麻烦会多于给其他任何国家带来的麻烦。
    这种民族主义的再生表现得最突出的是在齐奥塞斯库的罗马尼亚，但在大多数其他的国家中也存在着这种民族主义。这种民族主义表现在既强调本国的文化、也坚持根据本国最大的利益制订自己的政策，这一切都使莫斯科一度所期望并且从其卫星国得到的那种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对它的忠诚和奴颜婢膝的态度消失掉。
    造成这种情况的部分原因是由于冷战的解冻和认识到东欧不再需要得到俄国的保护了。
    部份原因是由于中苏关系的破裂，这使苏联的注意力集中到东方去了，使其他共产党国家有了回旋的余地。
    部份原因是由于五十年代的暴动，当时东欧共产党领导人发现，如果他们不树立起自己的声望，他们就面临着被推翻的危险。
    树立这种声望的一种久经考验的方法是唤起民族主义和爱国的自尊心。另一种方法是放松控制和改善经济状况。
    这种趋势可能会继续下去。
    这个特殊问题的另一方面是民族主义的复活和民族纠纷的重演的危险，这种民族主义和民族纠纷已使这个地区成了一个传统的国际火药桶，那里产生的所有问题都属于边界和领土的争执。
    匈牙利垂涎于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罗马尼亚人希望俄国归还比萨拉比亚，保加利亚对于把北部的多布罗加割给罗马尼亚这一点仍很痛心，它长期来对南斯拉夫的马其顿的领土要求仍然很强烈。斯洛伐克在新的捷克斯洛伐克联邦政府里刚取得了与捷克同等的地位，但有迹象表明它正在抵制民族控制。
    另一个倾向是经济改革。
    由于来自西方的游览者增多了，东欧人对于他们落后多远就有了非常清楚的了解。随着东西方贸易的增长，东欧的落后和它没有稳定的可兑换的货币这两点正在带来越来越大的麻烦。
    解决的办法大概是进行广泛的经济改革和增加对资本主义工具的利用来管理社会主义的市场。
    但这几乎将不可避免地造成权力非常分散的现象。这样就会削弱中央官僚的权力，最终就会削弱党在生活的一个重要方面的权力。
    这样做所起的副作用将是年青、有干劲和注重实际的行政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兴起，来代替现在尚统治着大多数东欧国家的精力废惫和思想僵化的官僚们。
    匈牙利的情况与此相反。在一九六○年，匈牙利尚未从一九五六年革命中完全恢复过来。当时便开始实行控制。
    今天的匈牙利可能是最自由化和最悠然自得的一个东欧国家。在这个集团当中，作为经济上改革得最大的国家，它同东德是并驾齐驱的。它的报纸仍旧很驯服，但政治讽刺却很风行，私下谈话中往往带有对政府及其政策的批评。卡达尔本身的形象已变成一个温和与谨慎的改革者的形象。
    保加利亚自一九六五年镇压了一次企图推翻该政权而以一个比较不依赖于莫斯科的政权来取代它的军事阴谋以来已稍微自由化了一些，但它仍然是俄国最忠实的盟国。
    然而，保加利亚在地理位置上是孤立的——它在巴尔干半岛的南部，位于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之间
    ——这个地理位置有朝一日将可能使它相对地来说轻而易举地摆脱苏联人的控制。
    几乎在每一个国家都能明显地看到对元老派的不耐烦情绪，学生和知识分子仍然回避政治生活。最进步的分子的新思想遭到了二十五年来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的前革命分子的阻挠。
    在七十年代，高级领导的变动大概会促使更换元老派。
    新的领导人将是较年轻的人，他们对老的一套东西没有那么多的既得利益。他们大概会接受自共产党掌权以来的大部分政治经验，他们将会具有更强烈的民族主义，而且不会那么热烈地感谢莫斯科对他们的地位的支持。
    他们将是东欧新的一代的一部分，这个新的一代将把一个统一的欧洲这个概念——扩大双方的贸易，而减少在意识形态上的交流——看作是将来的关键。
    会有一些纽带仍把东欧与莫斯科联系在一起。东德依靠苏联的军队阻止革命，波兰仍然害怕一个军国主义的德国，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匈牙利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苏联的原料和市场。
    但是这些联系在六○年代削弱了，因为每个国家都发现了自己国家的特点，这种特点可能在七十年代更加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