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天使诉衷肠（四） [复制链接]

    １９９１年１月１日向一般病人问新年好，祝他们早日恢复健康，祝他们幸福，这是很正常的。但对艾滋病人该怎样祝福呢？我们也像以往新年那样大家一起走进病房，手里拿着鲜花，嘴上挂着微笑，同他们拥抱，以便向他们表明我们看得起他们。他们会怎样反应呢？很可能会反应不错。
    总之，在这天早上，我发现我们的这些病人都在焦急地等待听到我们从内心里对他们说出“新年好！身体好！”的祝福。
    今天，莫里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劲，他竟然自己站起来了。他对我谈了大部分艾滋病患者在今天这种场合下的感受：“在这新年之初，你们如果保持沉默就是把我们这些人从社会中排除了，即使你们不这样认为，事情也是这样。当然，我们这些人已经没有指望了，我们知道我们必死无疑。但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应当遵照常规的作法，而不要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行事，不要考虑我们会作何反应。”
    听了这番议论，我无言地看着他，直发愣。我原来还说过他脑袋里空空的，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艾滋病已使他头脑变得复杂了。
    １月２５日马蒂娜已好一些了。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治疗室负责人终于允许她到她的居住在巴黎的婆婆家去过周末——这是一种特殊照顾。
    她的周末过得很不错，她回来时头发也理短了，手里还提着一网兜熏鲑鱼干和一瓶酒。他们虽不能在一起睡觉，但终于被允许到马蒂娜的病房中去一起品尝那瓶酒了。他们心满意足。他们坚持不去了解到底是谁传染了谁，是在什么情况下传染的。即使在不幸中，他们也仍在憧憬过幸福生活。他们企望活下去。但能活到什么时候呢。（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