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查夫人受审纪实 [复制链接]

    【本报地拉那１月２８日电】１月８日清晨，一辆深蓝色的囚车由一摩托警车开道，从地拉那监狱风驰电掣般驶抵市中心的地拉那法院门口，一位身着黑色大衣，头戴白色围巾的老年妇女走下车，在一批武装警察的簇拥下径直迈进法院正门。法院门前的街道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这位老年妇女就是阿尔巴尼亚已故的最高领导人霍查的遗孀。从这天起，地拉那法院开庭对她进行公开审判，追究其刑事责任。与她同时受审的还有前部长会议招待局局长基·布捷利。他们因“大量侵吞国家财产、滥用职权”的罪名而被起诉。涅奇米叶其人
    涅奇米叶·霍查１９２１年生于现马其顿共和国的一个穆斯林家庭，早年参加阿尔巴尼亚民族解放战争，１９４６年全国解放后与霍查结婚，生有二子一女。
    霍查夫人系阿老资格的高级干部。她是１—１１届（１９４５—１９９０年）人民议会代表，并担任过议会外交委员会主任、副主任等职。她是劳动党“一大”到“九大”（１９４８—１９８６年）的中央委员，从１９６６年起担任党中央马列主义研究所所长。另外，她还是阿妇联的创始人。
    １９８６年３月，即霍查逝世１年之后，由阿利雅推荐，霍查夫人出任阿尔巴尼亚最大的群众组织
    ——民主阵线全国委员会主席。
    １９９０年１２月９日，正当由她主持出版的霍查著作第７１卷发行之际，地拉那大学发生了“民主”学潮。随之，阿进入了“多党制时代”。迫于形势，霍查夫人于１２月２０日辞去了民阵主席职务。１９９１年８月３１日，主管领导人日常生活事务的招待局局长布捷利因“滥用职权”而被捕。９月３１日霍查夫人遭软禁并于１２月４日被捕，关押在地拉那监狱。检察官的起诉
    １９９３年１月８日上午８时３０分，地拉那法院只能容纳６０人的第一审判庭挤得水泄不通。听众中除被告家属外，大部分是原政治犯、警察、法律工作者和记者。
    ８时４５分，霍查夫人和布捷利被押进审判厅。霍查夫人头发灰白，戴一副金丝眼镜，两颊微陷，背略驼，但精神尚好。在聚光灯的强烈照射下，仍显得泰然自若，并时而与前排的律师交谈。她的对面坐着现任检察长、早在霍查时期就担任检察官的莫斯克。
    ９时整，审判长、副审判长、书记员进场，全体起立。审判长由地拉那法院副院长库希担任。
    首先，检察官宣读了对这两名被告的起诉书，指控他们“滥用职权、相互勾结、大量侵吞国家财产”。
    起诉书中详细列举了包括前总统阿利雅在内的十几名前党政领导人１９８６——１９９０年期间在住房、出国就医、免费医疗、海滨休假、请客送礼和滥用外汇等诸方面享受的特权，并作出了支出明细表。被告自我辩护
    在８日下午的审判进程中，两名被告对检察官的起诉均表示不服。布捷利率先进行了辩护发言，他一一驳斥了起诉书中对他的指控，坚持认为他作为执行人员，是按照当时的有关法律及规定为党政领导人进行生活服务的，而自己则并未侵吞国家财产。
    ９日，霍查夫人开始自我辩护。她首先对被带手铐一事向陪审团提出强烈抗议，认为“这对一个７３岁的妇女来说是不公正的”。接着她便进行了长达７０分钟的发言，中途曾两次因体力不支坐下来休息。
    她在辩护词中说：“这次审判，从指控内容上看是经济问题，但实际上带有政治性质。事实上，逮捕并审讯我的目的在于，当权的政治势力是要把我作为领导这个国家达半个世纪之久的主要人物──霍查的妻子在人民面前搞臭，从而引起人们对我的愤恨。
    “财经部长在１９９１年７月的报告中说我肆意挥霍而给国家造成的损失达４１６９９９３列克，此后经专家核查降到１６１５４２９列克，最后又降到８８５９３０列克，即相当于８８５９美元。这表明某些势力曾有意识地扩大了数字，以达到众所周知的政治目的。
    “我是１９９１年１２月被捕的。这一期间，曾３次让我准备出庭受审，而每次的指控都不一样。贝里沙先生曾几次说对我的指控不是政治问题，而是大量侵吞国家财产。如果真的如此，那为什么要采取把我投入监狱的极端决定，使我冬夏都不见天日呢？逮捕我纯属政治动机，除了出于对我──霍查的夫人的憎恨和急于复仇外，当时尚未上台的民主党的某些头脑发热的领导人还旨在向某些人（指当时的总统阿利雅）施压。我是阿尔巴尼亚也可能是整个欧洲（除了科索沃和前南斯拉夫的阿族姐妹之外）唯一一名因政治原因而被逮捕并被置于这么恶劣环境下的妇女。”
    霍查夫人指出：１、霍查逝世之后，她家的待遇并不违法，因为当时党政合一的条件下，党领导一切，党的决定往往正确地或错误地取代了法律，不仅阿尔巴尼亚是这样，其他原社会主义国家也是这样。２、关于霍查家庭的待遇问题，有过特殊规定，阿利雅也曾于１９８５年４月对她说过他“自有安排”，其他党政领导人也说过“维持原状”、“一切不变”的话。３、她没有与布捷利勾结，也没有命令他做违法的事。４、她本人没有要求特权。阿利雅出庭
    １０日，法庭休庭一天。从１１日开始，审判团应检察官要求，传证人出庭作证。１１—１４日，传证人共４５人，其中有：前总统阿利雅、前总理查尔查尼、前副总理穆夫蒂乌·伊萨依、前财长米哈利·纳科、前外贸部长科尔贝奇以及前霍查家医疗、保卫和服务人员、原招待局干部等。查尔查尼因病未能出庭。
    １３日上午９时，一辆警车开到阿利雅女儿家门前，阿利雅自去年９月起即被软禁在这里。警察向阿利雅宣布：法庭传他作证。阿利雅不慌不忙地说：“请出示传票。”不知是法院的责任还是警察的疏忽，警察竟没带传票。警察不得不“二顾茅芦”。
    １０时，阿利雅身着灰色大衣出现在法官面前，法庭内鸦雀无声。在回答与霍查夫人的关系时，阿利雅说：“我们过去和现在都是同志。”
    阿利雅被传出庭主要是就霍查遗嘱待遇问题作证，他说：“我的观点是，霍查家庭应当给予特殊待遇，因为霍查是我国人民５０年的领导人，因此，他应当受到一个高级领导人所应有的待遇，正像国家对待劳动英雄和烈士一样。更何况他没有给其家庭留下任何房地产及其他动产和不动产。”
    在答复检察官提问时，阿利雅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而对于检察官的质问，则声明“我是证人，而不是受审者”，他拒绝回答。检索官认定被告有罪
    ２１日重新开庭，检察长莫斯克作了认定霍查夫人及布捷利有罪的报告。莫斯克对法庭提出如下要求：
    １、宣布被告霍查夫人犯有大量侵吞国家财产罪，贪污总值为７５２６２３列克，撤销对其“滥用职权，合伙贪污”的指控。根据刑法第６２条，应判处其１４年的徒刑；根据刑法第１５５条，被告还应赔偿价值为７５２６２３列克的经济损失。
    ２、宣布被告布捷利犯有大量侵吞国家财产罪和滥用职权罪，贪污总价值为６０１７０列克，撤销对其合伙贪污的指控。根据刑法第６２和１０６条，被告应判处９年徒刑并赔偿经济损失。
    至此，审理过程告一段落，审判团开始合议。律师与被告的辩护
    １月２６日，法庭重新开庭，两名被告分别委托他们的律师进行辩护发言。两名律师指出，检察官对被告的起诉及认定他们有罪缺乏法律依据和具体事实，被告是无罪的。他们还认为，起诉书中虽然只罗列了一系列经济数字，但本质上是政治审判。
    霍查夫人作了最后的辩护。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讲话。我要捍卫我的政治观点。”审判长打断了她的话。
    霍查夫人置之不理，停顿片刻后继续宣读她的发言。宣判
    １月２７日下午２时，霍查夫人身着黑色西装，内穿白底黑格衬衣，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矍铄地进入法庭。她严肃地站在被告席上，等待最后的宣判。
    ２时许，审判团步入大庭。审判长“以人民的名义”宣读：涅霍查因“大量侵吞国家财产罪”判处９年徒刑，刑期从１９９１年１２月４日被捕之日算起，同时偿还３２０美元的经济损失；基·布捷利因“滥用职权”罪判处４年徒刑，刑期从１９９１年８月３１日被捕之日算起。
    霍查夫人和布捷利对他们的判决显得无动于衷。霍查夫人双手抱拳，向听众席上她的两个儿子投以微笑，随后便被带出大厅，押回地拉那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