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妇女杂志文章：《韩素音解释江青事件》 [复制链接]

    【本刊讯】法国妇女杂志《她》十一月二十九日一期，以《中国发生的事情专稿：韩素音解释江青事件》为题发表文章，摘要如下：
    （《她》编者按：不用再介绍韩素音了，她是世界上读者最多的三大女小说家之一，她是关于毛泽东的两部书的作者，《早晨的洪水》，后来写的《世界的第一天》。今天她谈了江青的情况，毋宁说她反对江青。她说，她曾在一九七四年就江青问题向一些人谈了她的担心，这些人可作见证。无论如何，她的谈话是关于在毛泽东逝世后在中国发生的事情的文件。）
    我从来没有谈到过毛泽东主席的妻子江青，因为我们这些中国人是不喜欢谈我们的“家史”的。但是，所发生的事情非常符合中国人民三年来的希望和愿望，以致我觉得我应该发表我的意见。今天，江青已被逮捕，全世界的报纸都在谈她——往往是混乱的，而且使用了错误的词汇。我之所以要打破沉默，首先是为了弄清事实。也是因为全世界有几百名妇女写信给我谈江青问题。江青在起了头等政治作用之后，最近突然被解职了。我通过妇女杂志《她》，正是要向她们谈谈，因为她们信任我，所以我想使她们放心，向她们毫无恶意地解释江青是何许人。
    我第一次会见毛夫人是一九六九年。当时，她实际上是不和记者谈话的。然而她接见了我。在我们的会谈中，周恩来总理和很受尊敬的老革命家康生也在场。我们从晚上九点一直谈到第二天早上四点。我想谈谈戏剧、芭蕾舞、电影和文学的改革。我本指望她对一些明确的艺术和政治问题以及对我提出的某些批评作出具体答复。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江青向我叙述她个人的历史和她对某些人的不满。当她在两点半钟去睡觉时，始终使我敬佩的周恩来已看出我对这些秘闻感到惶惑，我甚至可以说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第二次看见江青是在剧场里，同伊文思、罗丽丹以及我的丈夫在一起会见的。我的丈夫和我发现江青的态度令人吃惊。很快我就得到这样的印象：她丝毫也不喜欢我。原因是一点小事。她问我有多高。我说我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量过。我不认为这是不礼貌的。可是我看她却气愤极了。她在整个演出中不停地同她周围的人大声谈话，这也是奇怪的。谈什么呢？还是详细谈她个人的生活。她讲话声音很大，以致周围几排都听她讲。由于我不愿意仓卒作出判断，尤其不愿对另一个女人作出判断，我就这样想：“也许这个女人受了很多苦。”因此，我就去调查江青的过去，我发现她的过去是颇为舒适的。她并不是象周恩来的妻子或朱德的妻子在长征中就已知名的人那样，她并不是一位伟大的革命家。她的儿童时期也不是穷苦的。
    的确，毛泽东的同伴们都不很欢迎她，但应该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在其他妇女面前趾高气扬。当时正在进行游击战的革命者都在考虑别的事情，他们对江青的作法有点愤慨。接着，她到处说她受到了虐待。当时有人曾说：“这是个二流演员”。她对这人念念不忘。三十年后，她可憎地对此人进行报复。自从她有了权力以后，即从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她就只考虑她自己和考虑复仇了。
    我不是说江青没有为革命服务过，我是说由于她有野心，她未很好地服务，她未遵守党的法纪。一切新创作的剧，如果不是她提出的，都要遭到禁演。在我知道的一个组织里，有五百多本书要等姚文元——她的三个密友之一——去读。由于他们把时间都花在搞阴谋上，这些书都堆在那里没有读。中国人是有耐心的，但是，过了三年，他们已感到够呛了。因为一种创作热潮遍及全中国。我看过一部我觉得很好的影片，它却没有讨得江青的喜欢。她几乎叫人把导演抓起来了，说影片有十个大的“政治错误”。导演和演员们并未被吓倒。他们说：“根据宪法，可以抗议。”他们写信给毛，毛说他们是正确的。
    她的命令主义在她所有的决定中都表露出来。江青裙就是典型的事例。一九七四年某一天，她决定，中国是如此昌盛，以致于所有的妇女都要穿漂亮的花布裙子。我丝毫不反对，但为什么不让人民来倡导呢？尤其因为江青说过：“革命者将穿裙子——禁止反革命穿！”那么，如果一个贫穷的人想穿粗布裤子的话……劳动的女工穿着这种不方便的、打褶的、易脏的裙子怎么工作呢？男工们反对，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要支付一部分钱为其妻子或女儿买这种非穿不可的裙子！毛总是说：“尤其不要让她负责，她野心很大”（原文如此——编者注），但她却以毛的名义，捞到了难以想象的权利。她向青年、驻外的中国外交官等等发表讲话。毛对她说：“你不能这样做，这是不合法的。你不能老说毛主席，毛主席。”（原文如此——编者注）但她不听。她说：“我向你们转达毛主席的话。”由于毛工作太多，又已年迈，所以他很难一一否认。毛没有受骗。
    江青说：“文化革命中，我没有挑动武斗，相反，我打电话制止了武斗。”真实情况是，武斗是她首先挑起的，然后她又打电话试图制止。她采取了迅速的、主观的决定，又改变了意见。中国人说：“文化革命中，江青把林彪的夫人弄成国家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而这个女人既没有政治修养，也没有政治思想，这是怎么搞的？”事实上，是因为林彪的夫人叶群使劲地吹捧她。
    欧洲的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些在中国人民中引起了不安的骚动。在西方报刊上，人们甚至常常把毛夫人当做妇女解放的英雄。没有比这更虚假的了。妇女的解放是通过毛泽东实现的，是通过女游击战士实现的，是通过女工和女农民和人民自己而实现的，是通过周恩来夫人（她从十八岁起就为妇女运动而工作）领导的妇联而实现的。但这些人是如此的谦虚，而不愿在前面出头露面，而江青及她周围的三个人却阴谋篡权。因这显然是一个阴谋。在某些地区，我看到把他们吹捧到天上的荒谬的宣传。江青没有多少支持者——在农村里，人们讨厌她——但由于姚文元领导着整个新闻界，在报上大肆宣传这“四个人”。
    幸运的是，在毛逝世后，他们立即被清除了。在三十天内，在欢乐中国家恢复了团结，逮捕四人是一个解放。在所谓的江青的独立王国之一的上海，几百万工人游行反对她。人民用大字报表达出他们拥护毛的选择，毛在今年春天写下了他选择华国锋为总理。华国锋这个人不是军人，他将继续遵循毛指引的道路，一条没有专横，没有武斗的道路。我们认为，真正的革命者是一个谦虚、和蔼、现实和谨慎的人；由周恩来培养出的许多行政官员组成的现领导班子，就属于这样的班子，是符合真正的毛的路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