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速度的革命》 [复制链接]

    【本刊讯】英国《金融时报》七月十七日刊登记者戴维·豪斯戈在去喀布尔回国后写的一篇报道，标题是《慢速度的革命》，摘要如下：
    穆罕默德·达乌德今天在庆祝阿富汗共和国成立一周年的时候，对于他执政以来的一年拿不出什么可以显示的东西来，只除了给人以这样的希望：也许还有一些根本性的改革正在进行中。
    至今为止他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去年推翻查希尔国王的君主政体的政变的发起者是年轻军官，他们多数是俄国训练出来的，许多人还是阿富汗共产党的这一派或者那一派的成员。他们由于少一个对部族人和保守的穆斯林教职人员具有影响力量的领袖，就转而支持了国王的姻兄弟、以左翼观点著称的前首相达乌德先生。
    达乌德总统的当务之急一直是使自己摆脱这种依赖地位，建立他本人的力量基础。几星期前，他抢先压制了来自穆斯林兄弟会和年轻军官内的极左翼的反对势力，逮捕了大约二百人（据在喀布尔的人目前的估计）。四月间，他在空军高级军官中间进行过一次更为严重的清洗，目标是共产党内的持反对态度的激进派。政府至今为止所承认过的唯一的一次密谋发生在去年十月（政府宣传这次密谋得到巴基斯坦的支持），结果是前首相穆罕默德·迈万德瓦尔自杀，包括空军司令在内的二十一名被告不是被枪决就是判了徒刑。
    喀布尔市的情景反映了政府的紧张心情和对安全问题的关注。一队队作好准备的坦克完全公开地在前王宫（现在达乌德把它作为办公处）里面保持着戒备。在离开共和国成立纪念日还早得很的时候，各关键地点就已经布置了士兵，以防有人放炸弹。一度是自由的报界现在受到了限制，几乎只能刊登官方所宣布的东西。阿富汗人遇到外国人就避开。
    达乌德总统难得公开露面，但是人们认为他的权力增强了。政府内部各派似乎把力量浪费在彼此反对上了。对于没有耐心的、主张强硬方针的年轻军官，一直给他们以犯错误的自由，而他们也正是这样做了。政变后不久，总统派了一百五十名这样的人到地方上去担任重要的职务。其中许多人对不慌不忙的乡村生活感到失望，回到了喀布尔，接着就被解职了。
    同时，总统提升了一些搞技术的人，如任用穆罕默德·汗·贾拉拉尔为商业部长，阿卜杜勒·阿齐兹·法鲁克为计划部副部长。但是，政府的改组进行得很慢，成绩也很有限——对土地改革和教育改革作了些修补，腐败现象少了一些，订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私人投资法，通过税收增加了一些岁入。
    由于雨季好收成和皮毛等传统出口商品的价格上升了，政府得到了一个喘息时间。但是，政府缺乏明确的方向，私营工商业摸不清达乌德总统所说的“有控制的经济”是什么意思。颁布宪法的诺言还没有兑现。抱乐观态度的根据是零零星星有一些迹象表明对改革——特别是某些政府部门的改革——增加了认真程度和决心。
    喀布尔现在有一种猜测，认为在周年纪念日过去以后达乌德总统可能要从内阁里去掉特别无能的、只会空谈的人。他的政权将保持独裁性，但是，在高级军官的支持下，处于比较能适应人民的期望的地位，要不然，在中央委员会内部继续处于分裂状态而共产党人企图确立自己的力量的情况，就可能出现一个越来越危险的无所作为的时期。
    中央委员会是政变后成文的，共有十几个人，主要是过去的或者现在的武装部队方面的人。这个委员会的重要性仍然超过内阁。在它的难得的几次公开出面中的一次，就是在六月初达乌德总统访问莫斯科时到机场送行和迎接的时候，它的地位排在最前面。
    在一年来外交政策的实际执行中，达乌德总统访问过的国家只有苏联。他在一九五三年到一九六三年担任首相时建立的老关系，特别是坚持不结盟这一点，重新起了作用。他利用了阿富汗同苏联和中国接界这种战略地位以及作为一个可以使伊朗和巴基斯坦感到不舒服的邻国，既得到了更多的经济援助，又使人知道了阿富汗是不能忽视的。
    苏联在过去二十年提供了大约十五亿美元的军事和经济援助，以后仍可能是阿富汗的主要授援国。据外交部副部长瓦希德·阿卜杜勒说，最近俄国人答应把一亿美元的债务免息缓期十年偿还，而且将再提供大约五亿到六亿美元的经济援助。
    政变后，军事物资（主要是坦克、装甲运兵车和直升飞机）的供应加快了，不过据认为加快得不太多。由于苏联训练出来的人担任高级职务的人多了，苏联的势力也加强了。不过苏联似乎并未表现出希望阿富汗进一步向左摆，也许是怕出现一个极端主义政府的话也许会比较难于对之施加影响，而又比较容易受中国宣传的攻击。
    在冷战时代，抗衡力量是美国。现在不同了，在共产党国家以外的财政援助的来源看来最可能是伊朗和科威特。虽然瓦希德·阿卜杜勒激烈否认这一点。在训练军官方面，阿富汗正日益转向印度寻求帮助以代替苏联的帮助。同样地，印度人正被起用担任技术和经济顾问，在政府各部门里，印度人越来越显眼。
    由于达乌德总统大叫大嚷地重新提出关于普什图尼斯坦问题的争论，新的双边协议的重要性已相形见绌了。喀布尔电台几乎天天都提到普什图尼斯坦北部、中部和南部的“被占领”地区言外之意就是要建立一个占有半个巴基斯坦、版图一直伸延到海边的、同阿富汗有密切的从属关系的自治国。副外长阿卜杜勒把布托的俾路支省和西北边境省里反对布托的活动称为“解放战争”。
    按照达乌德总统在普什图尼斯坦问题上所作的口头宣传，他的目的似乎是作为帕坦人和俾路支人的保护者，从而把他的影响扩大到阿富汗境外。从长远来看，他可能抱有建立一个其边境向南伸延到海边的大阿富汗的美梦。俄国人大概也是如此，但是这些大概是无法实现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