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记者沃利斯：《对越南战争的新看法》哀叹美在越面临沮丧漫长和代价高昂的路程 [复制链接]

    【本刊讯】《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九月二十五日刊登沃利斯发自西贡的一篇电讯，标题是《对越南战争的新看法》。编者按说：“这是一位采访国际新闻的老记者写的一篇报道，他刚刚对越南进行了第一次采访。《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国际新闻编辑部的詹姆斯·沃利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越南各地旅行和视察，对这场和美国过去所打过的任何战争都不一样的战争获得了一些出人意外的发现。”
    电讯摘要如下：
    在越南各地旅行了一个月以后，就会对这场战争和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获得一整套新的印象。
    这些印象中最突出的是：美国军事努力的规模和范围。人们把越南战争称为游击战、丛林战或有限战争等各种各样的名称。所有这些战争它都像，但是其程度要远远超过这些战争。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来说，大约唯一的“限度”是没有使用核武器。从任何其他标准来看——从人力、武器、火力、伤亡数字、代价来看，越南战争看来一定会相当于或者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任何面积相似的战场。敌人的现代化租度和力量。在远方的人，常常想像共产党军队是一帮穿着黑色衣服的游击队，夜里出击，白天就藏起来。其实，越共和北越军队都是组织严密、武器精良、有军事专家领导的军队。越共的确用削尖了的和浸有毒液的竹桩设置了原始式的陷阱。但是，他们也有一四○毫米的火箭、野战病院、凭单提取补给物资的制度，甚至还拥有邮局。
    除了这些印象而外，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旅行和同许多美国人及越南人谈话之后，还对越南的下述基本问题获得一些了解：战争是处于僵局还是在进行着？怎样才算真正胜利？能够使南越自己的军队变成一支有效的战斗力量吗？争取改革和经济发展的“另一场战争”进行得如何？用掉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和数以十亿计的美元，在越南换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的确，一个美军司令是能够在南越挑出任何一块地方，把它攻占并使它“安全”的。
    但是，同样确实的是，南越没有任何地方是越共突然的毁灭性袭击或迫击炮轰击所打不到的。
    无论在哪里，既没有前线，也没有安全的后方地区——这是美军所永远难忘的事实。在小小的莫德村附近小山顶上，一个炮兵军士说：“你知道，干脆没有任何地方你能够坐下来喝杯啤酒，而知道查理（指南越解放军——本刊编者注）不会在你领口里掷下点什么。”越南的仅有的真正“安全”或“绥靖”地区，是那些有大股美国部队实际进驻的地方。
    美军常常在一个地区进行大规模的扫荡，然后则不得不撤出去，以应付某个其他地方遇到的威胁。共产党人则重新回来，并重新恢复对当地居民的控制。
    因此，除非情况能发生重大的改变，尤其是南越军队能发生重大改变，否则，美国将继续不断地被从事占领这一长期的、令人沮丧的任务拖住。“查理”使人惊讶。对于一个听取过华盛顿官员关于越南不断取得进展的汇报的新到这里来的人来说，在听到了有关共产党在这个国家仍然具有的力量以及他们所能采取的行动的现场报告后，会感到有许多令人惊讶之处。
    共产党虽然遭到种种损失，但是根据美国的估计，它仍然在南越拥有二十九万五千人以上。
    北越的正规部队越来越多。
    北越正规军也在把越来越大型的、威力越来越大的武器运入南方。在最近几周，美国军队遭到一百四十和一百二十毫米火箭及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的袭击，而且还遭到一种称为ＲＰＧ—７型的反坦克炮的袭击，这种反坦克炮在直接命中的时候，是能够打穿好几英尺的装甲的。
    这些武器和其他武器都是俄国式的或赤色中国式的，有时是专为适应越南而修改过的。最常见的修改，是把一个武器拆散成一些很小的部件，可以由人力驮着沿丛林小道运送。直升飞机的新危险。使美国指挥官们更为焦虑的，是尚未证实的消息说，南越境内正在出现更新式、更精确的火箭和三十七毫米口径的高射炮。
    需要：一支较好的越南共和国军队。
    越南共和国军队的缺点，是训练不足，保密很差，贪污腐化，补给不足，尤其是领导软弱。
    越南共和国的保密是非常差的，因此，常常在同美军采取联合行动的时候，在不到最后一刻之前，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越南军官，以防止把作战计划透露给敌人。人们经常怀疑，共产党特务可能几乎渗透到越南共和国军队的每一个部队中去。贪污腐化达到“不可容忍”的程度吗？在越南，贪污腐化是公认的军政界生财之道。
    但是一个访问者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贪污腐化已远远超出了“可以容忍的”水平。有些将军和校官并不真正希望战争结束，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就不能再靠向美国人出租公寓、在黑市出售军用补给物资和收取贿赂来发财了。像这类的事情是层出不穷的。
    越南士兵到乡下去，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抢掠的袋子——这种情况太多了。确实，真的常常看到越南士兵背上背着活着的小鸡，因为他们部队的补给部门是非常不可靠的。
    改善领导就会克服越南共和国军队的大部分弊端。当然，在二十年的冲突中，有许多可能的领导人被打死了。但是，有许多人在逃亡，有的是自行流亡。有的则参加了共产党。
    越南共和国有五十三个营（占正规军的一半）现在被委派专门保护“革命发展”小组。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革命发展小组并未得到很大保护，各乡村仍然是既得不到安全，也得不到发展。
    在整个越南，到处都可听到这样的事：越南共和国的营由于这种或那种原因而不前去救助一个同营的基地相距不到一英里、而正在被越共攻占的村庄。
    这些村庄乍看起来，也许是无关宏旨的，但是，赢得对这些居民区以及对它们的居民的控制权，却是这场战争真正要达到的全部目的。在全国大约一万二千五百个村庄中，现在大约有两千个村庄是牢牢地处于政府的控制之下，而且至少有同样数目的村庄是在共产党控制之下。其余的村庄是“有争议”的地方，就是说政府可能在白天控制它们而越共则在夜间控制它们，或者说谁在当地派有巡逻队，谁就控制它们。
    本来，关于改革和发展的“另一场战争”在一九六七年应达到的目标，是要牢牢控制或者“绥靖”另外一千一百个村庄，现在人们普遍承认，甚至连这个最起码的目标也完不成。革命发展小组由于遭到越共袭击和发生开小差现象而不断削弱。在越南半数以上的省份里，绥靖工作都落后于计算。
    衡量在越南取得的成功大小的真正尺度是究竟有多少里的公路是可以安全旅行的，种植和收割的稻田有多少，和享有足够的安全、使村长敢于在自己的茅舍里过夜的村庄有多少。
    美国人已经毫无疑问地证明他们能在越南的一些战斗中打赢。但是这场战争争夺的却是公路、稻田、村庄和人民。要达到这场战争中的任何真正的转折点，看来仍然得走一段漫长的、代价高昂的、令人沮丧的路程。